判，然而林曉漠認為，二者兼而有之。

林曉漠假裝看了一眼銀票，想拿又不好意思拿的樣子：“荀大人真是太客氣了，只是打聽個人罷了，哪裏用的著這麽多。”說著伸手就要去拿。

可是，銀票卻被錢翼先一步收走：“既然用不了這麽多，荀大人你換點碎銀子就好了，免得林姑娘不好意思。”說著還沖著荀業使眼色。

荀業既然不是真傻，當然知道錢翼是在給自己省錢，雖說他不在乎這點銀票，但待會他還打算出錢贖人的，讓這東家知道自己有錢，才能讓她惦記著，待會才好提要求。

荀業會意接了銀票，拿了一袋銀子出來重新遞過去。林姑娘明顯不是那麽高興了，蔫蔫地道：“桑榆那小賤人，勾引不該勾引的客人，被我關起來了。”

“林姑娘，桑榆伺候客人，難道不是為東家賺錢嗎？”荀業從一開始就知道桑榆是什麽樣的人，幹的是什麽樣的營生，林曉漠這麽說出來，反而非常真實不做作。

“她看中誰本與我無關，可她若是搶別人的就不行，不過話說回來，她如今每日做的事情大人居然不介意？還為她說話？”林曉漠也是覺得既然荀業打算救她，那麽得讓他知道自己救的是什麽樣的人，別回頭再來找她退貨，她可不收。

荀業有些臉紅，這讓林曉漠覺得他這顆好白菜讓桑榆那頭好運的豬給拱了。

“姑娘一看就是個心善的，你開個價吧，只要我出的起，我絕不還價。”

“大人這是要為桑榆贖身？”

荀業點頭：“望姑娘成全。”

在林曉漠剛要獅子大開口之際，錢翼忽然就說：“林姑娘啊，我們二人也是你仙居游的常客了，今後咱們還是常來常往的好，你說是吧？”他笑得意味深長，暗示林曉漠適可而止，莫要漫天要價，否則今後你就別想開門了，林曉漠真想頒給他一個奧斯卡。

“二位大人請等等，我去拿桑榆的賣身契。”林曉漠沒給準話，吊胃口嘛，得吊足了。

清淩跟著她也走了，待走了一段確定他們聽不見的時候，清淩問她：“林姑娘，當真要把桑榆賣給那荀大人？

“嗯，桑榆定然是留不得，可打狗也要看主人，不能用對付蔓蔓的方式對付她。而今這荀大人到底是自己要贖人，還是陳姨去求他來的，我就不深究了，總之，我賣他這個人情，也賣陳姨這個人情，皆大歡喜。最關鍵的是，我看這個荀大人不像是你說的那般毫無頭腦，交了這個朋友，未來李公子和錢大人也許會用的上。”

清淩聽到這裏，原來林姑娘委屈自己放過桑榆，是為了公子和錢大人，她眼眶就有些紅了，趕忙低頭走路，免得林姑娘看出來。

林姑娘與他們非親非故，能夠幫他們一次兩次，他們已經非常感激了。如今林姑娘事事都為他們著想，早就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該做的事情，若不是林姑娘已經有了沈公子，她都要懷疑林姑娘是看上了她家公子。

林姑娘和沈公子之間有什麽事清淩不知道，但是她知道林姑娘今年已經十九歲了，這沈公子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娶她過門？沈公子是修仙人士壽命長，婚配晚她能理解，可林姑娘不是啊。

清淩是婢女，她今年二十歲還沒嫁人是很正常的，只要主家不發話她就不能嫁人。況且她此生認定了她家公子，是要伺候他一輩子的。可林姑娘不同，她是自由身啊，這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的。想到這裏，轉而又嘆了口氣，若是她家公子能娶了林姑娘做妻子該多好呀。

“你嘆什麽氣啊？”林曉漠有些好奇。

“我替姑娘委屈。”清淩頓了頓還是說了心裏話。

“有什麽可委屈的，我吉人自有天相，一個兩個想要算計我都沒成功，你難道不該替我高興嗎？”

清淩噗嗤笑了出來，林姑娘當真是一個妙人。覆又聽林曉漠說道：“清淩，若是有人欺你負你，辱你害你，你須得還擊，須得以牙還牙；但你若是掌握了他人命運，便要得饒人處且饒人。”
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清淩不知林姑娘為何忽然跟自己這麽說，但是，清淩決定不論她說什麽，自己就信什麽就做什麽，是一定不會錯的。

其實林曉漠也不知道自己說這些對不對，她早就看出來清淩不是一般的舞女，那幾日李駟新在這養傷閉門不出的時候，沒事幹只能聊天的時候說了出來，清淩是父親李泰給他準備的通房丫頭，但是清淩跟他從小玩到大，感情深厚，加上李泰死後，清淩為了他甘願在這風塵之地做臥底，李駟新更是真心愛重和感念她的。

本來以清淩的身份只能做個侍妾，但是李泰的暴斃，讓李駟新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，二人的身份也不再是障礙。

清淩的未來到底如何，還是個未知數，林曉漠說那番話，希望清淩將來無論是妻還是妾，都能安然應對。

起疑

這頭的錢翼同樣在跟荀業說著悄悄話：“荀大人，沒想到荀大人居然好這口。”錢翼看出來荀業是個實心眼的人，是個值得交的朋友，他改了主意不打算借機套近乎了，而是純粹地跟他聊聊天。

荀業此前就知道錢侍郎在官場上八面玲瓏，本不屑與之為伍，可如今他幫了自己，總是不好下他的面子：“錢大人說笑了，您自己不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嘛。”

錢翼一驚，他看出來了？頓時語塞，還真是小看了這位荀大人。

轉念一想，這有什麽的，於是真誠地說：“我打算浪子回頭了。”

“可那姑娘未必領情啊。”荀業不喜歡拐彎抹角，既然是真心感謝錢翼，那就說出來實話讓他聽。

這你也看出來了？荀業這廝真是大智若愚啊：“我知林姑娘她有心上人，但即使不是她，我今後也打算成個家，安定下來了。荀大人簡直是火眼金睛啊，佩服佩服。”

荀業低頭微微一笑：“我雖是個粗人，但能做到侍郎一職，也不可能是個傻子。錢大人說是也不是？”

錢翼苦笑：“那荀大人，平日是藏拙咯。”

話說至此，荀業如何回答，決定了荀業是不是認可了錢翼。

“算不得藏拙，只是，不願。”錢翼認真地聽下去，荀業低頭喝了一口茶，繼續道：“這官場從來都是渾人多，好人少。惡人多，善人少。但你說有誰是徹頭徹尾的壞人，又並不是這樣的。我為了生計，這官還是要做的，但是很難說今天跟我站在同一戰線的同僚，明日是否會與我反目，所以我一直也沒有投靠任何一方陣營，憑我的辦差能力，能做到如今的官職，就說明，這朝堂，並非一無是處。”

錢翼這會子接了話：“怨不得我看荀大人這般順眼，荀大人說的這話，倒是跟林姑娘的想法一致，若是有機會，您二位，怕是知己也當得。”

荀業卻是有些訝異：“林姑娘？”一個經營風月場所的老板娘？能有這般見地？荀業自視甚高，不屑於官場爾虞我詐你爭我奪，他兢兢業業地做事，對於那些齷齪事一直都是冷眼旁觀隔岸觀火，這才有了這番言論，可那林姑娘看起來就是個見財起意的，這錢翼在官場就是個二皮臉，他莫不是騙我？

“哈哈哈哈！”錢翼看著將信將疑的荀業笑出了聲：“荀大人，林姑娘是個讀書人，她骨子裏很清高的，她在這風月場所，跟荀大人一樣是為了生計，她這裏的姑娘們也在明爭暗鬥，同時，這裏人來人往，她應付各式各樣的客人，也是費盡了心思，不比荀大人操的心少啊。”

荀業想了想,點頭稱是。

一花一世界，一葉一菩提，這仙居游雖小，它所蘊含的當真是整個大千世界了。

“林姑娘我今日是第一次見，不了解也是正常，但是錢大人你，跟我之前所知，當真大大不同。”

錢翼坦然一笑：“不瞞你說，我確實是在這仙居游，悟出了不少真諦，之前的我見人說人話，見鬼說鬼話，巴結上司，踩踏同僚。荀大人並沒有看錯。只是如今，我也同大人一樣識得這官場黑暗，再爬上去也沒什麽意義了。不瞞你說，我大約是得罪了人，今日出了這仙居游，你我便還是朝堂上的陌路人，荀大人還是自成一派的荀大人。若將來我僥幸得以脫身，定來請你吃酒。”

荀業嘆了口氣，果然官場，是朝不保夕的，錢翼可是當年的狀元郎，他從一個志向遠大的學子，變成了一個費心鉆營的官油子，如今似乎又變回了當初的那個他。轉了一圈，看似回到原點，卻早已物是人非。

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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